第504章

2025-09-04 3091字 7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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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不能来,但各种小礼物和信件一直没断过,闵乐逸一日就能收到一份,全是让人送来后托虎符偷偷送到他手上的。

    礼物有各种花纹的匕首、某条街巷的小吃、某府花园的绣球花,一看就知道是在执行公务时即时挑选的,信中写的也是京中日常。

    在不能随便出门的时期,这些信成了闵乐逸每日最大的消遣与期待。

    闵乐逸现在只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——该怎么和家里人开口说这事呢?

    等新帝登基大典之后,京中的管制逐渐放开,吴深也会闲下来,到时候,吴深就要来正式拜访闵家了。

    闵乐逸可以想到,如果吴深上来直接来一句提亲,自家兄嫂的表情会多么精彩,事后自己又会面临多少“审问”与调侃。

    把磨得无比锋利的匕首放在一旁,闵乐逸拿起供在架子上的双环扣,开始出神。

    吴深这些日子一直没有亲自来见他,反而让闵乐逸更加体悟出对方的好来。

    只有真正重视与尊重,才会慎重挑选上门的日子,在外事落定、加官拜将后以最好的形象登门。

    吴深回到京中后,闵乐逸心中的不安全部消散,只剩下羞涩与悸动。不见面比见了面还想对方想得多。

    “虎符,你说我直接去给兄长说怎么样?”

    虎符一边收拾架子一边回答,“衙门不上班,大公子一直在家里,哥儿去前头说吧。”

    闵乐逸苦着脸,“要是真这么容易,我早就说了。”

    他该怎么给兄长开口?“我的亲事不需要担心了,我自己找了一位,是传说中的吴小将军,我厉害吧?”

    虽然是实话,但真这么说,闵乐施一定会先怀疑弟弟是不是魇住了。

    要说明白他和吴深的前因后果,就要从久远的襄平府讲起,再讲到京城城隍庙惊魂,讲到元宵节的灯火,讲到京外地牢,讲到巷口赠玉……

    闵乐逸数了数这一连串事情中,自己犯了多少事,瞬间没了勇气。

    兄长虽然与父亲一样性情温和内敛,但毕竟是大理寺的官员,几年下来,积累了不低的官威,真板起脸来,闵乐逸还是要怕一怕的。

    虎符看热闹不嫌事大,“大不了就是罚写字和读书,还有不许出门啦,哥儿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了。”

    哥儿和吴小将军的事,连他一开始都被蒙在鼓里,这个事情必须阴阳怪气一下!

    闵乐逸看了一会儿晶莹圆润的双环扣,猛地攥紧了手,“我们走!”

    “真的直接去找大公子和夫人?”虎符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不,让人备马车,我们去华哥儿家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以闵乐逸和秋华年的交情,上门拜访不需要提前递帖子,直接去就行了。

    京中四处戒严,闵乐逸不好乔装打扮出门游玩,但乖乖坐着马车去杜府拜访还是没问题的。

    之前闵乐逸怕打扰宫变后开始忙碌的秋华年,一直没有上门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,杜府附近的街巷样貌变了许多。

    虎符趴在车窗往外看,“哥儿你看,这一溜的树好多换了,看土是新栽的。”

    “原本这里有许多卖小吃的小贩,现在都不见了,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嘶——这个棚子是倒了嘛?还没来得及修。”

    闵乐逸目光扫过棚子倒塌的柱子上的血迹,心中一凛。

    他隐约听人说,庶人嘉泓漪、嘉泓瀚等人逼宫那日,杜府也受到了多次攻击。光凭想象难以了解全貌,看见这附近未完全处理干净的战斗痕迹,闵乐逸终于感受到了其中惊险。

    马车转过一条胡同,车夫熟门熟路地朝杜府接近,闵乐逸收回目光,余光突然扫到一道身影。

    “哥儿?”虎符不解,闵乐逸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突然收紧了。

    虎符朝闵乐逸刚才看的方向看去,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那、那是……”

    闵乐逸抿了下嘴,把头扭到一边,“快些赶车,不用理会。”

    然而事与愿违,杜府在宫变时被围攻过,现在是城防检查的重中之重,一队巡查官兵正巧路过,按流程拦下了不知底细的马车。

    车夫取出闵乐施的腰牌,给官兵们解释自家主人的身份。

    这一耽搁,方才闵乐逸和虎符看到的人注意到了马车,也听见了马车中的人是谁。

    面容憔悴,穿着一身白衣的消瘦青年眼睛一亮,看着飞速放下的车帘,回想车内惊鸿一瞥的身影,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。

    他在原地踟蹰不前,即将鼓足勇气上去问候时,外面的胡同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。

    他看见如今京中与杜云瑟合列第一新贵的吴深将军策马而来,在马车旁勒紧缰绳。

    高大的骏马打着响鼻,精准停下,硕大的马蹄踏起扬尘。

    吴深看了眼车夫,“这是大理寺评事家闵小公子的马车,不用盘问,送小公子去杜府找县主说话。”

    马车里的人应该是小声说了句什么,吴深突然扬起灿烂的笑容,在马上俯下身。

    “我刚刚接了旨,要入宫复命,过几日我母亲会来京中,到时候我们再见。”

    皇命在身,不能久留,吴深说完话后便策马离开了,闵府的马车也继续向前行驶。

    白衣青年呆滞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,素来机敏的大脑一片混沌,不知该思考什么。

    马上的吴深突然回头,看了他一眼,毫不在意地跑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