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4章

2025-08-18 3080字 4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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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两张陈年灰纸上染了几处脏印,与灰白墙壁上的脏迹连在一起,没被胶带粘牢的纸边微微翘起。

    它们看起来与这栋楼同龄,不像是近期才贴上去的。尤其是那张职工需知,有部分字迹甚至出现了脱墨、水晕的情况。

    青涿垂眼看去。

    【职工需知】

    【1.所有职工须谨记:不可食肉,不可浪费菜肴,不可存亵渎之心。】

    【2.b类职工工作时间为上午6点至下午6点,其中午休时间为12点至13点。a类、c类职工多班轮排,具体工作时间视领班所排班次而定。非工作时间内请勿随处闲逛,勿靠近农田与工厂。】

    【3.工作时间务必穿好全套工作服,防止污染菜供。】

    【4.务必随身携带工牌,工牌为职工身份唯一标识。若未佩带工牌,则视为[此处模糊]】

    【5.若发现有[此处模糊]入侵,请及时举报至领班处。包庇[此处模糊]者,与其同罪。】

    【6.谨记:不可食肉,不可浪费菜肴,不可存亵渎之心。】

    职工需知里仅有这些内容。

    视线再次从反复强调的“不可食肉”中扫过,青涿蓦地想到了设定集里唯一可做提示的那一句。

    【摒弃荤肉者,才能获得混沌主的注视。】

    在主线剧情中,演员们扮演的是“反神者”,目标是破坏神诞宴,那么与罐头厂、及其背后的“祂”站在了对立面。

    那么,作为通关线索的设定集,为什么设定的提示却是要获得“混沌主的注视”?

    “怎么了,为什么不把面罩脱下来,不热吗?”温润的嗓音冲破时间凝滞,周御青的手肘支着身后的墙,脑后的长发靠近灰垢遍布的泥墙,却又不挨上半点。

    他的话里并无任何令人不适的催促之意,倒像是一句善意的提醒。

    演戏?还是装模作样?

    有必要吗?凭他的实力?

    青涿看向他,全身唯一露出的那双灰眸冷冷泠泠看着对方,眼睫一眨,无感情道:“你转过身去。”

    从进门起他的态度便叫人不敢恭维,可饶是这样,以阴戾恶名远扬剧场的驭鬼师还是好脾气地背过身去,表现得如此善解人意,“我去一下洗手间,你请自便。”

    说罢,他抬手又将脱下的面具戴上了头,披好防护服外衣,把长发尽数拢在衣内,推门翩然离去。

    青涿见他把门合好,这才将闷了一早上的手套褪下。

    许久未外露的毛孔顺畅舒张,五指伸至脑后,解开了罩住整颗脑袋的面罩。

    有些沉手的防毒面罩被搁置在桌上,青涿轻轻呼出一口气,提住衣领抖了抖,把新鲜空气也送到衣服里。

    周御青此行此举,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青涿撇头又检查了一下闭合的铁门,转而打开了床侧的衣柜。

    打衣柜的木头有些发潮,表面那层清漆也剥落不少,似有若无的霉味萦绕柜身。而柜门恰一打开,还有一道与众不同的香气就横冲直撞地缠上鼻腔。

    像是某种溢散着荤香的肉脂。

    柜子左右两片各属于1、2床,各放了些浅色调的里衣还有几套花白的防护服。青涿伸手拨开左侧挂在衣架上的一排排衣物,在隔层叠了许多衣服的角落一隅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鼓包。

    指尖末梢微微用力,指甲的血色被逼开,柔软的指肚摸到了偏硬的、不属于衣料质感的东西。

    青涿仰起头,将房屋四角看了个遍,除了灰白粘丝的蛛网,没有其他物件。

    ……嗯,没有监控。

    经历过上一个惧本以后,青涿几乎对医生那种无所不在的监视产生了浓厚的阴影。再三确认不会有监控,他才将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衣物拎到一边。

    层层遮蔽一一剥去,那股喷香扑鼻的熏肉味与一只红色的塑料袋一齐显现。

    塑料袋的口子扎得死紧,但依旧遮不住那堪称霸道的香味。肉香很快填满整间屋子,大有要顺着窗户飘出走廊的趋势。

    青涿三步并两步,把连着走廊的那扇窗关上,又将通往外界的另一扇窗全部打开。

    “呼——”

    从三楼的高度眺望,环形的一圈圈农田仍看不到边际,好似植下了一片绿色的海洋,宿舍楼则是海上飘摇的船只。

    有风裹挟着蔬菜的绿意清香冲进屋,把肉味打散不少。青涿手指一挑,解开那红色的塑料袋,从里头拿出一块肉质紧实的熏肉,看也没看便拿出咬了一口,又迅速把袋子扎紧,埋进衣服堆中。

    一共五块熏肉,每块都有拳头大小,味道浓郁经久不散,一直放在衣柜中说不定都能把衣服熏上肉味。

    得尽快换个地方存放。

    两三口解决掉手上的肉块,青涿眼尾一垂,又注意到了下铺里的那只微微凸出的麻袋。

    他静静看了两秒,极轻地抬起脚步,蹑到床前,半跪下身压低了头朝里探。

    床底下落灰严重,但这只麻袋上却没有什么灰尘的踪迹。

    他心下一沉,伸出手,推了推那圆弧状的突起。

    重,推不太动。落手处偏柔软,有一定弹性。

    就像是……

    呼吸不知在何时已经屏住,青涿又往床头处挪了两步,把手伸向被丝带系紧的麻袋口。

    “簌——”染了红色不明物的丝带被抽开,麻袋被装着的重物顶开一个小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