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节

2025-09-11 5063字 3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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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贺敬珩偏过脸:“吓到了?”

    经历方才一路“闯关”,男人身上的西装已然多了不少褶皱,就连西裤裤脚上都沾了灰尘。

    阮绪宁点点头:“才没有。”

    身体很诚实。

    语言却在硬撑。

    想了想,她又老神在在补充一句:“……是很特别的人生体验。”

    贺敬珩轻轻挑起眉梢,任由笑意蔓延。

    意识到贺礼文再没有了作妖的资本、闹心事终于告一段落,阮绪宁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:“之前怎么都没听你说起,爷爷和贺礼文断绝父子关系了?”

    “毕竟是他们父子俩的事,没有公开之前,我也不好到处说。”

    “但爷爷今天亲口把这个决定告诉媒体记者了——他这就是在向外界宣布,贺家可以没有贺礼文,但不能没有你贺敬珩。”

    这话叫贺敬珩舒心:“毕竟,贺礼文这些年做了太多让他失望的事。”

    剥夺继承权。

    赶出锋源集团。

    从此与贺家桥归桥、路归路。

    这是他所能想象到的、对贺礼文那种混蛋最好的惩罚了。

    阮绪宁亦然。

    她弯起眉眼,嘴里小声重复着“太好了”。

    贺敬珩专注地看着那张表情丰富的小脸:“刚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?怎么,现在只会‘太好了’这三个字了?有失你语文课代表的水准啊……”

    阮绪宁眨眨眼,半晌才意识到这是调侃。

    但她并不生气。

    忘了在哪里看过一个理论,人在激动时,语言表达能力会退化。

    而她再一次印证了这个理论:“刚才那段话,其实我打了很久的腹稿!现在,我就是、就是觉得……太好了嘛!非常的好,无比的好,超级无敌的……唔……”

    毫不意外的一个吻。

    意外的是,来得太突然。

    不知道贺敬珩那家伙忍了多久,反正,她是忍了很长时间,就连在宿舍睡觉,还梦到过一些该打马赛克的画面——被熟悉的温度所包裹,她很快就缴械投降,抛开所有矜持与羞涩,环住丈夫的腰,主动加深了这个吻。

    都说小别胜新婚。

    他们的新婚夜毫无进展,小别后的亲昵,才格外让人沉沦。

    贺敬珩将她扯坐到腿上:“这几天,想我了吗?”

    阮绪宁的衣摆被一点点翻卷上去:“想的。”

    他的唇继续往下:“哪里想?”

    阮绪宁被迫眯起眼睛:“哪里都想。”

    觉察到腰间的凉意,她猛地按住了男人游移的手,反应过来:“……但就是不想在车里。”

    看起来像是个陷阱。

    不确定。

    所以不能乱踩。

    阮绪宁下意识睨了眼司机所在的方向,视线却被前后排之间的雾化玻璃阻隔——某次坐车时听柴飞嘀咕过,这样一块隔断价格高达三百万,阮绪宁吃惊不已,也直观感受到了自己家与贺家的财富悬殊。

    总而言之,这里私密性极佳。

    如果贺敬珩当真想在车里做点什么,好像也……

    不行。不行。

    她甩甩脑袋,忽地听见贺敬珩的轻嗤。

    他有一下、没一下地掐着她的腰:“我看起来就那么饿?”

    饿?

    恍然明白他是在指代什么,阮绪宁涨红了脸,故意激他:“谁知道呢?那些新闻报道里不是都在说,贺敬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……”

    贺敬珩捏着她的唇瓣:“挑衅是吧?”

    阮氏小钢板很硬气地哼哼了两声。

    贺敬珩更嚣张:“你应该知道的,我这个人——越被挑衅,就越来劲,要不,我这就让柴飞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车停下?”

    唯恐他来真的,阮绪宁动了动眸子,投降一般,发出拖长尾音的求饶声。

    贺敬珩这才松开她:“那,回家管饱不?”

    阮绪宁迟疑着点点头。

    羞愤交加,又握紧拳头捶了他几下。

    贺敬珩故作痛苦地捂住胸口,哑着嗓子:“……刚才就应该告诉那些记者,有家暴倾向的,分明是贺太太。”

    许久没有过这般轻松自在的时刻。

    两人相视一眼,握紧彼此的手,接连低笑出声。

    笑够了,贺敬珩才想起来去看震动多时的手机:是程知凡在群聊“接着奏乐接着(5)”里公开了贺名奎与贺礼文断绝父子关系的消息。

    程知凡:终于搞走了那个老逼登,普天同庆。

    刘绍宴:普天同庆。

    艾荣:普天同庆。

    周岑:普天同庆。

    与贺敬珩猜得差不多,确实是程总私下请来了贺名奎主持公道,怪不得程知凡能第一时间得知“官方消息”。

    他们在群里聊了些有的没的,甚至开始提前安排周岑下一次回洛州的活动,最后却以刘绍宴和艾荣因“谁来邀请谭晴”的争执而告终……

    贺敬珩并没有冒泡。

    他平静地将手机放到一边,后背紧贴着皮质座垫,抬高下巴,微微一笑:“普天同庆啊。”

    那不是疲态。

    而是一种,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
    阮绪宁换了个姿势,紧紧依偎着他,不知过了多久,才听见闷闷的男声:“过几天陪我去趟宜镇吧?”

    她有些惊愕:“你不是说,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吗?”

    想起了之前露营时,两人那段各怀心事的对白。

    贺敬珩没有否认:“是没什么好看的——但也许和你一起再去看看,结论就不一样了,而且,我母亲的忌日快到了。”

    默了两秒钟,他才继续道:“她还葬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这场短途旅行定在三天后。

    不算是说走就走,但也没做攻略,甚至没有多带行李,两人约定,完全凭借贺敬珩十年前的记忆决定行程。

    那座南方小镇没有机场,也没有直达高铁。

    最后一段路程,他们不得不选择绿皮火车作为交通工具——对阮家小姐而言,又是一次很特别的人生体验。

    途中,不乏撞见好奇的目光。

    许是关注过最近那些新闻,对面软座学生模样的女生频频偷瞄贺敬珩,但转念一想,新闻中的男主角,不大可能乘坐绿皮火车来这种小城镇旅游,于是,到嘴边的疑惑又被她咽了下去。

    阮绪宁记得贺敬珩说过,宜镇湿热、多雨,天空一年四季都是灰蒙蒙的。

    像是随时会落泪。

    离开处处充满衰败气息的火车站,贺敬珩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小卖部买伞。

    为了减少负重,他只挑了一把很大的直柄黑伞,阮绪宁对此没有异议:一把伞足够了。

    反正,下雨天他们会贴的很近、很近。

    忽地想到什么,她仰面询问:“要先找个地方落脚吗?”

    后天才是赵眉的忌日。

    他们还有两天时间四处转转。

    贺敬珩将黑伞收好,摸出手机看了一眼:“不着急,先等车吧。”

    “车?”

    “让郑海托运了辆车过来,快到了。”

    阮绪宁见怪不怪。

    她认识的那些爱玩车的富家子弟,从不开跑车上高速,几乎都是人到哪儿,跑车就托运到哪儿。

    再说。

    这地方,有辆车确实方便许多。

    阮绪宁忍着空气里的潮湿霉味,又等了十几分钟。

    托运公司按时到达指定地点,但送来的却不是跑车,甚至不是四个轮子的车,而是一辆拉风惹眼的哈雷摩托。

    它蛰伏在路边,像是由机械组装而成的一头巨兽。

    贺敬珩长腿一迈,跨坐上黑色皮革坐垫,双手握了握车把,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声。

    不得不承认,金属质感的机车与这家伙……

    适配度很高。

    要有新素材了——阮绪宁如是想。

    试完了车,贺敬珩扭头,冲愣怔着的小姑娘一偏头:“带你兜兜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