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真的好想妳。

2025-08-22 6592字 3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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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这是我哥哥留下的。」他语气难得轻柔,像怕惊动什么似的,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,「里面有血魔法……如果你遇到危险,它会替你撑起第一道屏障。」

    我愣愣地摸着耳垂,银质的边缘冰冷而坚硬,却在指尖流窜着一种奇异的温热。我忽然觉得,它不只是护符,更像是他亲手留下的烙印。

    下一秒,艾利森忽然将我搂进怀里。

    他的动作出乎意料,却格外急切,像是怕我再后退一步就会消失。胸膛紧紧压着我,心跳重重拍击在我耳边,凌乱得不像他一贯的冷静。

    「我真的……要说再见了,阿兰娜。」他的嗓音压得极低,隐隐发颤,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痛。

    我抬手回抱住他,感觉到他背脊因用力而僵硬。我深吸一口气,慎重地说:「好。等我完成这一切,我会来找你。」

    他沉默良久,终于只是极轻地点头。那一瞬间,我几乎听见他压抑在喉间的千言万语,却全都化为无声。

    我主动挣开怀抱,却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踮起脚尖,将唇轻轻落在他嘴角边。那一下轻如羽毛,却足以让我心头一颤,像最后一次的道别,既决绝又不舍。

    他垂下眼,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,却像是将所有情绪压进心底,甚至连呼吸都克制到近乎无声。

    然后,他站起身。背影挺直而孤傲,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寂寞。

    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,他没有再开口,只有眼神替代言语。

    他转身,脚步声消散在晨曦薄雾里。那背影渐渐模糊,像被光吞没,恍惚间我看见雪白的羽翼在雾里缓缓散落,随风飘远。

    而我仍怔立原地,耳垂上那对冰凉的翅膀,像是他最后的拥抱,紧紧锁住我的心。

    空气像是瞬间被冻住。

    几个月后,我终于再次踏上了地球。

    我坐在荒芜破碎的地面上,眼前是浓密的林木与一片静谧。这里没有天劫斯的金碧辉煌,只有树影与落叶,一如我离开时的记忆。

    我环抱着自己,静静坐着。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,但心仍被困在一种抽离的感觉中,像被撕裂过后的灵魂还没来得及缝合。

    我深吸一口气,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去寻找。

    崔斯坦,帕克。

    他们现在在哪?是否还平安?是否还记得我?

    而乔纳……

    我想我是真的放下他了吧。

    经历这一切之后,魔法的失而复得,命运的重压与抉择……情爱早已不再是我全部的牵绊。

    我曾利用他庇护自己,他也曾利用我试图操控未来。到头来,我们不过只是各自逃难的孩子。

    我轻声笑了一下,带着疲惫与清醒。

    「算了吧……等我拯救完地球,我想,我会去找拉斐尔吧。」

    我闭上眼,脑海里浮现崔斯坦的轮廓。他的眼神、声音、那句总带点玩笑语气的「你很吵欸」……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道疾风卷过我身侧,我睁开眼,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深处。

    前方,一座简陋的木屋孤零零地立在斜坡之上。

    木墙早已斑驳,裂缝里长出青苔,屋簷随风轻晃,发出细微的嘎吱声,像随时会崩塌。周遭的草丛无人修剪,野花却在缝隙间顽强绽放,隐隐透着荒芜里的一丝柔意。

    我心头一震,下意识屏住呼吸,立刻施展隐身,脚步几乎贴着地面,悄声靠近。空气里有一种潮湿的木头气味,混着泥土的冷意。

    就在我贴近时,木门忽然「吱呀」一声被推开。

    心口的跳动瞬间提到喉咙。

    是他。

    崔斯坦,那身熟悉的黑帽、长裤与靴子,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打扮。

    可我一眼就看出不一样: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痕,像长夜未眠留下的痕迹;下颌线条比从前更加锐利,整个人瘦了,却也更冷静,更沉着。

    他抱着一个篮子,动作并不急促,只是低头,在木屋旁盛开的野花中,挑出一朵细小的白花,像是在检视什么似的。

    那一刻,我怔怔地看着,鼻尖酸得发麻。这样的他不再带着恶意的笑,不再冷声挑衅,反而静默得像一个被时光削去棱角的人。

    他转身,脚步正好靠近我藏身的树后。

    我的呼吸在胸腔乱窜,整个人再也无法克制。

    「崔斯坦!」

    我现身,几乎是冲破自己所有的顾虑,一路奔向他。声音颤抖,像是害怕喊得慢了,他就会再度消失。

    他猛地转身,眼睛睁大,整个人僵在原地,篮子差点从手中滑落。

    那双眼中闪过震惊、不敢相信,甚至还有一瞬的慌乱。

    「阿兰娜……?是你?」

    他的声音低哑,像喉咙被什么堵住,只能断断续续地吐出字眼。

    我看见他指节收紧,握着篮子的手颤了一下,眼神死死盯着我,像怕这只是幻觉。

    我一头撞进他的怀里,紧紧地抱住他,眼泪止不住地落下,嗓音沙哑:「是我……我回来找你了。」

    他的篮子翻倒在地,花朵散落一地。

    他紧紧抱住我,将我揽进怀里,头埋在我颈窝低声道:「我还以为我在作梦……我真的以为你不会回来了……我真的好想你……」

    我贴在他胸口,听着那熟悉的心跳。

    那节奏,就像过去每一次我从恶梦中醒来时他抱着我,说「没事了」的那种安心感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慢慢放开我,拉着我坐在小屋外的木椅上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顺着我凌乱的头发慢慢梳开,那动作轻柔得像是怕一碰就碎。

    他问:「你怎么回来的?你不是……被大天使抓走了。」

    我握住他另一只手,望进他眼里:「是他弟弟,拉斐尔的弟弟艾利森送我回来的。加百列,已经死了。」

    我讲述这几个月来的经历,他静静地听着,没插话,只是默默地替我把头发理顺,像是把我这一路上所有凌乱与狼狈都温柔抚平。

    等我说完,他才低声问道:「所以……艾利森要你拯救地球,你才回来的?」

    我点点头:「是拉斐尔的遗愿。如果我不完成,我与整个天劫斯都会一起灭亡。」

    他颔首:「那天使应该就不会再来攻击这里了,对吧?」

    「嗯。他们已经停止侵略。不过你呢?这段时间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?」

    他苦笑:「自从你被带走后,吸血鬼那边开始说我背叛他们,说我当你的内应。他们原谅我,让我留下,条件就是不能再与你联络。」

    他低头看着地面:「我拒绝了,所以他们把我赶来这里。」

    我心像被狠狠揪住:「那你母亲呢?她……还好吗?」

    他点头:「她还在那里,但被监控了。只要她不给我传讯,就能保住平安。」

    我低下头,泪光在眼眶中打转:「对不起……我害你……」

    他用双手托住我脸颊,让我看着他:「兰妮,我本来就选择站在你这边。不是因为我应该,而是因为我想。你不需要对我说『对不起』。」

    我咬住唇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,伸手拉我起来,露出那抹久违的调皮笑容:

    「走吧,我带你看看我新家。不是很豪华,但……可以暂时让你躲着。」

    我牵起他的手,踏入小屋。

    阳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指间,暖得像某种久违的救赎。

    夜色降临,风声卷进木屋的缝隙,低鸣着。

    今天的气温异常地低,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崔斯坦注意到我发抖,从屋角拿来一条厚毛毯,轻轻披在我肩上,又开始燃起炉火。

    火苗映在他侧脸上,投出一半光、一半影的轮廓,让他看起来更沉静了些。

    我歪着头问:「为什么今天这么冷?平常不会这样的。」

    他往后靠在旧沙发里,眼神略微黯淡:「其实……从你离开后,地球就变了。气温持续下降,还在能承受的范围,但那种冷,像是从地底渗出来一样。」

    我看了看他那件老黑帽踢,皱起眉头:「你都这么穿,不会冷吗?」

    他笑了笑,拉着我的手伸进他的袖口,我指尖触到内里刷毛的温热。

    「里面有铺毛,很暖的。等一下我再帮你找几件衣服……当然,如果你回来后气温能变正常就最好了。」

    我钻进他的怀里,轻轻摇头:「别走,你抱着我就够了。」

    他低笑一声,没再说什么,只是把毛毯从后方裹紧,让我整个人陷入他的怀抱,像一个可以让人藏起世界的洞窟。

    他低声问:「兰妮……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?」

    我满足地扭动一下身体,头靠着他的胸膛:「见到你后,我原本想去找帕克……但他可能已经回第一营地,那边不好进去……」

    崔斯坦身体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「帕克……我自从那天后就没见过他了。有人说他被带回去了,现在的营地首领好像换成莉莎的女儿,罗丝莉。帕克也许是被强迫的。」

    我沉默了一会,才问:「吸血鬼和魔使……还有合作吗?毕竟我已经不是共同的敌人了。他们……到底在交换什么?」

    他摇头:「我也不确定。我被赶来这里之后,几乎没再接触到消息。大概是资源、技术那些吧?看起来他们彼此还是防着对方,关系并不好。」

    我没说话,只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,试图找个更舒服的角度。

    他忽然闷哼一声。

    我抬头看他,他侧头避开我的视线,一只手悄悄按着胸口。

    「怎么了?你……为什么要摀着胸口?」

    他不回答,只是摇头,像想逃避什么。

    我直接抓住他的手,皱眉掰开,然后拉起他的衣服。他的胸膛苍白瘦削,在心脏附近,一道旧伤翻起,有血渍渗出。

    我抬手,覆上伤口,默唸魔法治疗。

    「这是什么?」我声音发凉。

    他别开脸,低声说:「以前吸血鬼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……怕我跑去找你吧。」

    我脸色瞬间沉下来:「为什么不早点说?你为什么要让它流血?」

    他苦笑,像是对自己说话:「早治过了,只是这东西……他们做了手脚。只要我稍微激动,就会裂开。」

    我握紧拳头,牙关紧咬:「那些混蛋……」

    他轻轻打开我攥紧的手,指腹温热。

    「没关系的。」他说,「只要你还在我身边,这点痛……根本算不了什么。」

    我慢慢松开手,靠在他肩上,小心避开他胸口的伤。

    今晚,他什么都没要求。没有像以往那样调情,没有渴望,没有索取。

    他只是把我抱紧,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我。

    在毛毯包围下,在炉火劈啪作响的声音里,我感觉自己慢慢沉进他胸膛的呼吸与心跳中。

    我闭上眼,世界暂时静了下来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夜里,我终于能睡了。

    隔天,我睁开眼,讶异地发现自己竟然久违地睡了一个安稳觉。

    自从开始频繁且规律地吸血以来,我从未有过像昨晚那样沉稳的睡眠。

    我坐起身,环顾四周,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崔斯坦的小房间里。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,走出房间,只见他正站在厨房里忙进忙出,锅铲翻动声和热气弥漫,我忍不住轻笑,好像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吃早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