乖巧环住杜临意脖子，被这么一凶就不敢说话了。
不算太严重，医生开了两瓶水，杜临意安静陪人吊着，他抬头盯了会儿流速，温声问林沅：“速度快不快？难受不难受？”
林沅摇摇头。
这期间他一直盯着杜临意看，直到这时候杜临意才反应过来，林沅这段时间总喜欢安静又投入地盯着他看，也不知在看什么，目光探究又深邃。
乖巧又带着新奇。
像只看主人的好奇小猫。
尤其他因为花粉过敏引起眼部瘙痒，揉的又红又肿的样子，滑稽可笑，让人看着还有股保护欲。
杜临意喉咙干渴，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。
他起了胆大的冲动，忍不住伸出右手，食指轻轻勾住林沅的手指，算是安慰。
“难不难受？”
林沅摇摇头：“现在不难受了。”
杜临意松了一口气：“真不知道，你父母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送回国内的。”
林沅亮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，长睫毛被衬托得又黑又浓，看着扎人，他反而翻过手，轻轻握住杜临意的一根指节，不是很紧，却有种让人挣脱不开的力道。
“如果是你，你会放心吗？”
“……”
杜临意思索片刻，林沅这个问题问得他心犯痒。
“不会。”他深深看了林沅一眼，“根本不放心。”
林沅勾了勾唇，看向杜临意的眼睛更黑更亮，握着那根指节的力道也收紧了些。
杜临意心底流过一丝暖流，如同温柔的春风，吹起一阵悸动。杜临意不再吝啬，他抓住林沅的手腕，将其余四指缠绕上去。
一瞬间，十指相扣。
“林沅。”
杜临意看着他脸庞，忽然叫了他一声。
林沅不安地抬头，期待又紧张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。
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“我想说……”他停顿须臾，像是在斟酌什么，“我想说我和宁轩没可能，我不喜欢他这型的。”
林沅仓皇低头，脸颊以肉眼可观的速度再度变红。
他干巴巴道：“谁，谁想知道这个了，和我又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杜临意不说话，摩擦着他纤细的指节。
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，虽然氛围安静，却不存在一丝尴尬，杜临意抬头望了眼吊瓶，帮着将针头插|入另一瓶中，坐下来重新捉回林沅的手。
他依旧是低着头的，杜临意盯着他通红的耳根。
“那你和沈鹏飞呢？”
林沅小声道：“我没收他滑板车。”
“你收不收他滑板车现在已经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动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思。”
林沅不说话，轻而坚定地摇摇头。
灿烂的笑容在杜临意脸上绽放。
握住林沅的手也愈来愈紧。
“那你呢？”
“什么？”
林沅忽然抬头直面看他：“除了宁轩，还有一个赵悠然……”
杜临意笑了：“你消息挺灵通啊！”
“回答我！”林沅倔强地盯着他。
杜临意存心逗他：“不是不关心我的事嘛？”
林沅放软语气，听着还有点委屈。
“我想知道不行么？”
杜临意知道他是故意的，林沅从前对于清就喜欢这样，对他像只炸毛的刺猬，现在体会到于清的快乐后有点怀疑于清是不是性冷淡，因为他真的很容易被这样的林沅蛊惑。
还想听他撒娇，耍赖，甚至想听他哭。
“赵悠然也不行。”
他哄着林沅。
“所以，这两张电影票真得是你同学分手给的吗？”
林沅不猜他会问这个，下意识摸了摸鼻子，声音也没什么底气。
“不然你以为。”
杜临意笑了笑，不打算问了。
吊水很快打完，医生开了几盒药，两人赶回学校，杜临意送林沅回宿舍。
路过他寝室，杜临意恍然想起什么，奔回宿舍拿他很早就修好的滑板车。
“你居然修好了！”林沅满脸惊讶，爱惜地接住。
不仅修好了，杜临意还认真清洗了一遍，现在看来就像新的。
林沅眼眶泛红，用力揉了揉鼻子。
“不准哭，也不准揉鼻子。”
杜临意说着手欠地刮了下他的鼻梁，动作是不可压抑的宠溺。
“谁要哭鼻子。”
“我是心疼你的眼睛。”
“……”
杜临意盯着他红润的眼，关切道:“回去早早睡觉，眼药膏记得涂，要我帮你吗？”
“……不用了，今天谢谢你。”
林沅朝他挥手，转身上楼。
杜临意一路目送，看着林沅上到五楼才放心回寝室。
-
期末之际，油画社和书法社举行了篮球赛，这次杜临意和沈鹏飞在同一个阵营。
林沅早早地来到篮球场看比赛，到油画社时举起相机拍个没停，于清和杜临意站在一块儿，看着台下坐在一起的林沅和莫笑君，拍拍他肩膀。
“好好比，心上人在底下看着呢！”
“……”
杜临意的心咯噔一下，脚步险些踉跄了一下。
他顺着于清的目光看过去，最先看到朝他招手的林沅，笑容在脸上展开，杜临意有了打赢这场仗的底气。